Tuesday, March 8, 2011

屠戮:半壁山河血染紅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安德烈亞:    一個沒有英雄的國家是不快樂的!...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伽利略:      不,一個需要英雄的國家,才是不快樂的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—Bertolt Brecht,德國劇作詩人(1898-1956),《伽利略傳》
雖說時勢造英雄,英雄背後往往是個支離破碎的世界。捍衛真理,只因為社會崇信謬誤;打抱不平,只因為邪佞滿地;力挽狂瀾,只因為亂石崩雲、驚淘裂岸,天下已無安身之處。可是有救世熱忱的人,卻不一定會考慮,這樣救是否能達到目的?如果沒有對症下藥,純粹只把問題趕到別的角落,或是讓它暫時消聲匿跡,那又哪算是救?如果竭盡所能還不足以改善社會的一小部分,那又當如何?如果一群人民只仰賴英雄來解決他們的問題,這樣的人將來又怎能成為國家棟樑?

歐洲中世紀神父Bernard of Clairvaux說過:“通往地獄的路是由善意鋪成的。”國君可以為人民大開糧倉,解救飢荒;然而今日的溫飽,只會讓過多的人口繼續繁衍,明日人民飢餓更甚今日。總統可以為人民短期製造工作,減少失業痛苦;然而欠缺謀生能力的人,既沒有為自己訓練再職能力,大環境又沒有恢復原狀,短期工作一旦結束,仍要向人乞討一分錢。醫藥進步,許多先天性疾病的患者也能存活;然而疾病的基因卻因此繼續傳給下代,讓子孫一樣需要相同的昂貴醫療。慈善機構可以捐款幫助第三世界國家;然而層層貪污之下,只有這些國家的元首坐收利益,甚至用錢增加壓制民眾的武器,小老百姓只會比原先景況更差。1970年代石油危機,讓世界各國從此千方百計努力穩定中東政局;然而這些中東國家政局有外國撐腰,政客就更不需要自己人民的擁戴;懶得管國家問題,大可置之腦後;不想看民生艱難,大可肅清街道;最後中東社會問題日益嚴重,還是導致世界各國焦頭爛額。

這裡有個共同的癥結:社會問題就像一個人有病痛,痛本身只是徵兆,並不是真正的病源。一味地想止痛,又因為怕痛而不接受手術,到頭來豈非受害更深?話說回來,要對社會動手術,勢必會流血,太善良的人總是於心不忍,要為死刑犯求情,要為八旬老人求內臟,要為成績不及的考生增加學校,要為低收入戶提高最低薪資(或是房貸優惠),要為無力撫養的人創辦兒童福利,要為殘障人士保障名額...結果法令滋增下,看似人民受益,社會美化了,殊不知化妝品下的癌症仍在蔓延。墨子說:“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,必知亂之所自起,焉能治之;不知亂之所自起,則弗能治。”不能治還亂治一通,病人不死也被庸醫整得半條命。

閒話少說。亞哈長子死後,次子繼位,不過皇太后耶洗別的腓尼基人勢力還在。以利亞雖是耶洗別的死對頭,在世時卻一直無法打垮對手,這份工作只能留給後代去完成了。他的接班人以利沙、其他先知、和以色列有心之士謀定而後動,選擇一位將軍耶戶(Jehu)來對付亞哈家。耶戶此時還在約旦河東與亞蘭大軍對峙,一個先知的門徒特地來見他,請他借步說話時才私下膏他做王。這種膏立的事,從北國耶羅波安以來史無前例(耶羅波安是被預言,卻沒有被膏)。耶戶的同僚知道他被膏,急忙請他上座,向他示誠。那天,河東大軍全部歸順。

打鐵趁熱,耶戶的個性也不愛拖泥帶水(可能因這樣的個性,和朝中權臣合不來,反而被留在前線)。當時南北兩國聯軍對抗亞蘭,兩國國王都在加利利海附近的城郭耶斯列,距離撒瑪利亞還有一段距離,算是第二防線兼補給城市。耶戶可也狡獪,先是不准軍隊中有人私自通風報信,然後自己帶一隊人馬往耶斯列。到了附近,守望的人見有兵馬,總會先遣哨兵查探,耶戶卻把碰到的隊伍也攔到自己旄下,讓他們沒時間快馬通報。守望的人看到趕車的速度像是耶戶。大將軍親自到來,多半有大吉大凶之事,於是兩國國王都親自套車來迎。沒想到耶戶一開口就說:“你母親耶洗別雙手污穢,國家焉能平安?”北國國王一驚,要逃走時已經被一箭穿心,當場死在車上。不過耶戶也沒放過南國國王(耶洗別的女兒嫁到猶大,這時猶大王和北國國王算是舅甥關係),大隊軍兵將他追到附近古戰場殺死。

這一折騰,已有人警告耶斯列城裡的太后耶洗別(為何她也來到戰場?是否要靠關係向腓尼基借兵?還是她兒子只是傀儡皇帝?)兒子死訊傳來,耶洗別心知大勢已去,也沒哭泣,只是整裝待戮;耶戶殺完兩個國王,到了耶斯列城下,她還譏刺對方自尋死路,必遭報應(她用來罵人的名字,是北國史上弒主自立的將領,七日內自焚而死,由暗利王朝取而代之)。耶戶不去管她挑釁,只叫城裡服侍的太監將她拋下來摔死,自己看也不看就進城填飽肚子,更任由貧民去搶太后屍體上的貴重之物(後來只找到頭骨和手腳)。

一天之內,死了三個政治人物,南北兩國局勢全變了。但是這只是前菜,耶戶所引發的連鎖反應,才剛要開始。

* * * * *

先說南國猶大,國王的死訊傳到耶路撒冷,耶洗別的女兒亞他利雅(Athaliah)見自己的兒子死了,不知是她本來就野心勃勃,還是見不得國王的其他同父異母兄弟繼位,甚或是為了保護自己腓尼基人的勢力範圍,總之,她立刻開始剿滅王室,包括自己其他兒孫,然後成為女皇帝。可想而知,當時大衛的子孫被屠殺的絕非少數,其他的親衛侍從,高官要臣,大概也盡被斬殺。

再說北國以色列,耶戶不愛拖泥帶水,卻很會拐彎抹角。他穩定了耶斯列的局勢,立刻寫信給撒瑪利亞總督和皇家太師太傅們,叫他們眾多太子中選一位來代替國王。這其實類似秦朝趙高用‘指鹿為馬’來試驗朝中哪些人該殺。撒瑪利亞的權貴也很識相,模稜兩可地說:“我們都是你屬下,我們也不立什麼王,你看怎麼辦都好。”於是耶戶叫每個太師去殺太子們,提頭來見。見到首級後,耶戶卻裝糊塗說:“我背叛國王,將他殺了,這些又是誰殺的?”說好聽是臣民一齊替天行道,說難聽是借刀殺人。而且話中暗示,你們和我是一丘之貉,既已開殺,就是自呈‘投名狀’,要效忠別黨也太晚了。

這時耶斯列城裡的亞哈家餘黨,已經剪除乾淨,耶戶才出動前往撒瑪利亞。總督雖已是自己一派的人,太子們也死了,耶戶到了撒瑪利亞還是又殺了一批,斬草除根,讓亞哈家一個不剩(亞他利雅除外)。剪除異己的政治手段,大概沒什麼不同,不過耶戶可還沒殺完,再來一次拐彎抹角。他招聚眾民說:“亞哈侍奉巴力還算冷淡,耶戶卻更熱心。現在要為巴力舉行大祭,所有巴力祭司、先知、和一切敬拜的人,一個不能少,否則必不得活。”這話其實破綻很多,先前他在耶斯列就已經殺了巴力祭司,這次要通傳恐怕一樣得封鎖消息;不過也無所謂,新官上任三把火,所有人都會趕快努力‘揣摩上意’,說不定新王耶戶只是朝三暮四,何況之前殺了這麼多人,一定有很多官職要補缺,最好別現在得罪他,免得以後沒機會。

可是這一次耶戶仍是在試探這些腓尼基黨的人。祭典開始,所有人都穿上特製禮服,廟宇中從前到後塞滿了人,為了不讓人起疑脫逃,口蜜腹劍的耶戶還是親自來招呼這一黨的重要人物,然後獻完了祭走出來,外面埋伏的人立刻撲殺這群巴力教眾,廟裡沒一個人倖免。《孟子·離婁上》曰:“爭城以戰,殺人盈城。”耶戶不必發動戰爭,照樣殺人盈城;之後整座廟殿被焚燒,改作公廁(畢竟流血太多,不祥之地很難做其他用途,這裡是黃金地段,不善用又可惜),北國中的腓尼基實力從此煙消雲散。

回到南國猶大,亞他利雅當女皇帝轉眼過了六年,卻不知道還有個自己的孫子沒死,而藏的地方正是耶路撒冷的聖殿。到了這孩子七歲時,祭司請護衛兵和軍隊隊長們來,讓他們親眼目睹大衛家唯一存留的骨血。猶大畢竟是注重傳統的地方,先前以為皇室全滅,無人可效忠,現在看到天有眼,如何不老淚橫流?於是在親衛、軍隊、和祭司的見證之下,七歲的太子被膏為。接著亞他利雅被殺,巴力祭司和腓尼基黨羽也盡皆伏誅。兩次的政變,同樣是風捲殘雲,血濺紛飛。

短短六年間,兩國各有驚心動魄的政黨大換血,雖然以舊約聖經的角度是真理獲勝,一時卻讓兩國都元氣大傷。北國原先還與亞蘭爭戰,這時因內亂,反而讓約旦河東再次失陷,連同亞們摩押,甚至南國猶大,都同時受到亞蘭侵襲。唇亡齒寒,沒有北方的屏障,巴勒斯坦各地等於都要向敘利亞稱臣。

不過我個人認為,就算屠戮沒發生,以當時各國強弱之勢,約旦河東一樣會被亞蘭攻占,積弱的南北兩國也一樣要向敘利亞朝貢;政黨殺戮,雖然讓外敵有機可乘,卻也迫使國家必須先整頓內政,改善經濟。也許有人認為應該先除外侮,再清門戶,但這是文人之見,兵家吳子》倒是說:“不和於國,不可以出軍;不和於軍,不可以出陳;不和於陳,不可以進戰;不和於戰,不可以決勝。”耶戶是武將出身,在中央集權的體制下卻只能在前線奮勇退敵,眼見朝政日廢,國庫日空,庸者居高位,能人遭白眼。撒瑪利亞城內文德不興,官僚腐敗,只有邪教猖獗。就算今日能戰勝亞蘭,明日又如何?

但是要改,怎麼下手?又是否真能下手?

這種問題,其實古今中外都很常見。有人說,世上最常見的莫過於為爭奪資源而戰爭。不過就算不是戰爭,一個國家有限的資源(人力物力財力)也不夠平均分配。在中東一帶氣候環境逐漸改變之下,資源更是逐年縮減。民生困難時,最令人反感的還是社會上享特權的人,他們的工作和報酬根本不成正比。

舉例說明:沙烏地阿拉伯(Saudi Arabia)基本上是沙烏地家(Al Saud)的產業。以前只稱阿拉伯(不過這命名已可看出國王的心理:假如英國被皇室改稱為‘溫莎聯合王國’,假如美國獨立戰爭後國家改名為‘華盛頓合眾國’,那麼主權在誰手上就很明顯了,產業要怎麼分配,自也由國王自己決定)。沙烏地家並不算小,目前有將近四千個王子(家族每年還會產下三四十個男嬰)。而這些王子從國家領巨額月奉之外,各樣的獻金、私簽合約、金融油水、以及特殊管道也不少,所有的開銷到最後都向國庫報賬。雖然阿拉伯的石油年收入極其可觀,但是這些王子們揮霍成性,往往讓國家每年經濟透支百分之四十。保守估計,皇家賬單超過一兆美金。當然,大部分財產都握在最有權勢的兩百多人手中,而有錢有勢的王子們又用黃金鈔票來換取政治影響力。現任國王致力減低皇家的預算,這對人民或許是好事,對其他王子卻成了嚴重威脅;自己家族勾心鬥角的事已是司空見慣,更常看到的則是利用層層官僚來阻擋決策者。之前國王為了圖強維新,想興建科技大學,可是自己皇室內卻反對讓國家過度西方化,結果幾年幾十億的預算之下,官員盡是在畫些不切實際的增建藍圖,寫些異想天開的授課內容;國王堅持要到大學視察,才知道居然都尚未動土,沙漠中幾株棕櫚樹,算得上是什麼大學?不過負責的,偏偏也是家族首腦人物,嘴上不否定國王決策,卻藉故不動手,國王又哪能奈何他們?

再舉例:歐美各國在金融風暴後,政府和工會勢力衝突更加激烈。由於工會人員是保證職,就算不給工作也要發幾成薪資,加上退休費驚人,多數公司都盡量遏制員工組織工會。也因此失業問題上升時,政府多半會自己增加工作來彌補私人企業裁員(當中有一半以上是教職人員)。而政府僱員工會又比一般公司的工會強大。請神容易送神難,大家既然看中了穩定的政府工作,靠官說走進機構崗位的實非少數,靠關係製造新職位上任的也不罕見(不過‘莫須有’的職位,也會衍生‘莫須有’的文書工作、交際應酬、以及權力分配)。久而久之,政府自是深受財政赤字困擾。經濟良好時,尚且不能減低政府的人事費用,經濟不景氣時,大家都緊抱鐵飯碗,裁員又如何裁起?之前歐洲幾個國家財政嚴重,才引起歐盟各國關注,想盡量改善他們赤字問題,偏偏工會又不容許自己權利被削,結果希臘雅典還發生暴動。其他許多地方也好不到哪去,美國舊金山附近有小鎮,因入不敷出而希望政府員工能減薪減退休金,員工不願妥協,2008年小鎮宣告破產,現在連警察、消防隊等基本市鎮需要都是由其他鄉鎮協助。雖然工會也知道政府財力有限,但是人永遠是以自己為優先。近日來有些要廢掉工會的集體談判權,居然引來千萬工會人士在政府大廈前抗議;實際上工會爭取到的各種福利,已經比非公會的人高太多,領高薪還抗爭,分明是吵大聲才有糖吃的行徑。

三舉例:世上有許多巫卜神棍,實乃欺世盜名之輩。先把各種妖魔鬼怪說得嚇死人,再把自己扮演成唯一能驅邪除妖的權威,然後就財源廣進了。這當中要訣,自是在於如何將不存在的魑魅魍魎、兇獸毒蟲,講得煞有其事;再把聽眾的疾病、嬰孩的啼哭、諸事不順都歸咎於這些邪鬼山精;最後也要成功地演一齣‘斬妖除魔’的戲,讓求助的人如釋重擔,進而對權威誠心拜服,感激不盡;渾不知自己一場驚恐只是杯弓蛇影,根本被耍得魔由心生。凡靠迷信維生的職業,越能引起村民的心理共鳴,就越能斂財。不過一般老百姓不懂的是,大部分政客所做的,和這些騙子也沒兩樣,只是他們說辭多半如下:若不是我管轄某地,早已民不聊生,災病蔓生;若不是我倡導新法,早已經濟萎頓,盜賊四起;若不是我發號司令,早已列強瓜分,國破家亡(當然政客不會說得這麼沒技巧)。謊言拆穿了,固然也很可笑,可是一個國家被這種人騙得烏煙瘴氣、官場歪風瀰漫,相信人民一定都笑不出來。

見到世間醜態,很多人都會抱消極態度,有的是不敢得罪他人,有的是有心無力。一般傳統社會都‘超穩定’,因為個人不被重視,社會也就很少有自治能力;明明知道身邊很多制度不合理,說出來卻沒人聽,甚至連說得機會都沒有。要講理,別說社會不答應,連家庭成員也會強烈反對,最後只好委曲求全苟且活著。當然,這並不代表社會不會變,不過要到‘窮斯濫矣’,也就是完全沒救的時候,才會被強迫改變。‘大亂大治’似乎是古代歷史不變的鐵則。

也就是說,耶戶的出現,正是對以色列封閉的中央集權造成轉機。

耶戶的做法直截了當:殺!反正自私者眾,不除不行。以色列歷史中曾經受膏的人,大概數他最暴君,雖然猶太教一直強調這是為了報應亞哈家的惡行,為了打倒腓尼基的宗教,不過假若交換立場,我們若活在那時代,看到撒瑪利亞血流成渠,恐怕也要怵目驚心,惶惶不可终日。讀歷史的人或許要問:神怎麼會揀選這麼狠毒的人當國王?但是反過來想,正人君子用婉言義行,真的能讓社會改善麼?耶洗別都可以強搶平民的葡萄園,要讓一個正直善良的人蒙羞而死,又有什麼難處?就算要妥協,難道惡人不會得寸進尺,出爾反爾?聖賢的道德標準,在小人當道的時代,根本是達不到的境界。

文人之虛,不如武人之實。不用霸道的行為,就不足以把社會從污穢的死巷裡趕出來。公元190年,東漢末年董卓入洛陽,廢帝另立後,殺文官七十人,武官五十人,國戚三千六百多人。這場腥風血雨,使董卓在正史演義中都成了大奸巨惡的角色。可是三千多國戚可能還只是一小部分,這麼多人憑關係而富且貴,也算是漢朝的不幸。(《紅樓夢》中,賈家因為女兒是皇妃,居然錢多到可以建大觀園;類似的奢華,各朝代都有。)

然而耶戶並不是一味嗜殺。他不擇手段,卻也是極有能力的管理家。政治穩定之後,他開始鼓勵工商,讓人民修生養息,還派使臣送禮到亞述(亞述的石刻誤以為耶戶也是暗利王朝的後人)。在他有生之年,以色列尚未恢復早期的實力,接下來五十年內,北國卻再度成為強權,還三次打敗亞蘭,不止收復約旦河東,連敘利亞的大馬士革和黎巴嫩邊界的河流也劃入版圖,腓尼基更淪落為以色列的附庸國。有故事說是先知以利沙死前祝福當時國王(耶戶的孫子),叫他用箭擊地,結果國王只擊打三次,所以未能完全消滅亞蘭。不過這故事杜撰的可能性比較高,亞蘭雖是連戰連敗,以色列也未必能擴張那麼快。人民不願遷徙到新的土地建家園,政府又鞭長莫及,再強盛的王國也無法完全擊潰對手。但是國家能再次中興,耶戶的功勞應該位居第一。人民可能只記得他屠戮的可怕,卻不知道他們所享受的國富民強,其實是耶戶‘先亂後治’所奠定的基礎。

這一點,南國猶大就沒有做到。一樣是鮮血染紅,但七歲的小國王並沒有所羅門的智慧才華,更沒有耶戶的改革魄力。雖然聖殿祭司對他有恩,他的王位畢竟是靠血統而來,也從不覺得國家動亂是出於皇室積弱,更不感念祭司的輔佐(後來還有兔死狗烹的憾事)。同一時期,北國經濟軍事已有小成,南國卻沒有顯著進展。再五十年,北國的疆界從敘利亞到死海,南國仍是坐守祖先餘蔭而已。舊約聖經記載他是好國王,那是基於宗教(還有對大衛家愛屋及烏),不過以對國家的貢獻而言,他顯然比耶戶份量不足。

殺人如麻的傢伙,可能是萬惡不赦的罪人,也可能是救亡圖存的英雄。可惜世人只著重於‘殘暴’的一面,看不到他‘仁義’的一面,這位真正有遠見的‘偉人’,永遠會在撰史的庸才筆下背負污名。

真理常常並不在歷史的手上,但所有興衰榮辱的结局,歷史却要永遠地承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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